片刻之后,陈晓硕放下了手中的笔记本,将目光投向了爱丽丝。
爱丽丝微笑着鼓了鼓掌,“写得不错,若要多加练习、多加创作的话说不定还真能成名呢。”
“你太客气了,这种殊荣我可承受不起,”陈晓硕苦笑,连连摇头,自嘲似地说道:“语法运用不熟练,词汇量浅薄,先前有一次文化测试还险些不及格,这种‘三脚猫功夫’的作品怎么能登上高雅大堂……”
“嘛……基础什么的都是其次……”爱丽丝无奈地摊了摊手,“又有谁一开始就会这些东西的呢……”
在两人的谈话声中,列车渐渐地驶向远方。
纵使众人乘坐的是搭载了最新一代列车引擎的诺拉德号列车,从东居民区前往欧瑞克学院仍需要花费不少时间。
对于对此早有准备的同学们而言,不是闭目养神、稍作休息,就是找出自己携带的书籍安静地阅读了起来。
先前充斥着车厢的欢快的交流声、畅谈声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,取而代之的是车厢连接处互相碰撞发出的有节奏的“哐铛哐铛”声,如浪潮般此起彼伏的微弱呼吸声,以及让人心神安宁、怡然自得的那份安宁。
“终于安静下来了呢,也是时候该谈正事了……”爱丽丝朝座位外探了探脑袋,四下张望,轻声嘟哝道。
没由来的“正事”一词引起了陈晓硕的注意,联想到爱丽丝有意地靠近自己,这使得他警惕了起来。
“哇噢~”爱丽丝回过头,看到了脸上表情冷下来了的陈晓硕,她摆了摆手,竖起一根手指,故作轻松地说道:“表情那么严肃干什么嘛,咱只不过想借此良机,让你这个大‘吟游诗人’满足一下咱这个小听众对你所经历过的‘传奇故事’的小小好奇心而已嘛。”
“真话呢?”陈晓硕翻了个白眼。
“还能有假?”爱丽丝汗颜,嘴角微微颤动。
陈晓硕眯起双眼,仔细地打量了爱丽丝片刻,尖锐的目光在爱丽丝的身体上来回游走,看得爱丽丝后颈处直冒冷汗——明明她自认为自己占理,自己准备进行的问询是有必要的,但还是止不住自己的冷汗横流,“好……好啦……不就是一点过往嘛,又不是什么说不了的事情……”
[要忍耐,忍耐……他会把该说的都说明清楚的……]爱丽丝这样告诫自己道。
碍于爱丽丝的身份、叶婷笙对她表现出的亲密态度,亦或是由于自己所接受的礼仪教育,陈晓硕耸了耸肩,叹了口气,终究还是放弃了继续追究,“真要说的话,我的来历什么的不是早就跟你和叶婷笙说过了吗……”
“啧……你这不是咱想要的答案啊……”爱丽丝嘴角向下一撇,嘟哝着打断了陈晓硕的话,“是你之前没有听清,还是咱之前没有说明清楚吗……”
“嗯哼?”陈晓硕摊手。
“好吧,咱重申一遍……”爱丽丝烦躁地挠了挠头,“咱想要听到的是‘你’的来历……”
“我可不想……”陈晓硕眉头一皱,想说的话刚蹦到嗓子眼就被爱丽丝一个“噤声”的手势给堵了回去。
[揭开一个人费尽心思想要隐藏的秘密就像寻宝探秘一样……啊啊,真让人兴奋啊……]爱丽丝双肩不停耸动,止不住地笑出了声,渗人的笑声使得陈晓硕不由得抖了抖。
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的爱丽丝连忙清了清嗓子,“咳咳,对于打断别人说话这件事,咱向来都会向被打断的人道歉……可至于给你的那份‘抱歉’,咱想……还是等到你一五一十地阐明你自己的‘来龙去脉’之后再说吧。”她将盘起的双手横置于胸前,瞳孔中似乎有星星点点的暗红色光点在闪烁,伴随着其双眸中的光点数量增多的是周遭温度的逐渐升高。
陈晓硕的后背沁出了丝丝细汗,热汗夹杂着冷汗浸湿了他的上衣——渐渐升高的温度,变化的眸色,这一切都印证了陈晓硕之前的不详感并非杞人忧天。
“真该说不愧是良机啊——小叶子之前已经被咱哄去睡了,不会来打扰咱们的谈话,而这节车厢又没多少人坐,即便有人坐也大多数都距离咱们这里较远,更幸运的是离咱们最近的另一位同学已经睡下了……”爱丽丝感慨道,
爱丽丝举起右手,在半空中画出一个个有如鬼画符一般的文字,其手指所划过的痕迹中有莹莹幽光亮起。
下一刻,她停下了凌空舞动的食指,手掌一翻,将该语段狠狠地握于掌心间,不断揉搓,将其碾成齑粉。
飘洒的暗红色荧光粉末四下散开,隐隐约约地勾勒出了一个将陈晓硕与爱丽丝囊括其中的球形,沿着边界向外看去,四周的座椅、吸顶灯、醒着或睡着的同学们似乎都变得扭曲了。
爱丽丝张开紧握的手掌,展现在陈晓硕眼前的是一只小火苗,苗尖处的火焰不停地跃动着——在陈晓硕看来,这朵立体的小火苗由无数的暗红色的点与线段连接而成,但它却向他展现出了“勃勃生机”——火苗的苗尖一直在不安分地跃动,向他炫耀着自己的活力。
些许亮红色的碎片状的红色物质时不时从苗尖中抛出,像蒲公英种子一般徐徐飘落,下落的同时还在渐渐褪色,最终落到了地毯上边,如尘埃般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“这是隔音魔法,想必你已经见过了,”爱丽丝解释道,同时将右手收回,向着陈晓硕推出,做出了一个“请”的动作,之前捧在她手心的火苗静静地漂浮在了空中,还在不安分地上下摇曳着,“舞台已经为你设置好了,那么请你好好地‘重新自我介绍’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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